专注于IT技术领域探索和创新,拥有丰富的海外经历、多年的架构经验,深谙电⼦商务和⾦融科技等⼤型互
专注于IT技术领域探索和创新,拥有丰富的海外经历、多年的架构经验,深谙电⼦商务和⾦融科技等⼤型互联⽹平台的架构、设计、实施和维护,以及互联网公司的技术管理和技术战略。
剧变时代,既要摒弃注定过时的浅层方法论,也应从历史中汲取应变的思考模式与决策原则。
陈斌,著名IT老炮儿,自80年代毕业入厂、入仕并决定下海,近乎全程经历了大陆IT与互联网产业的发展:改革开放、互联网泡沫、移动互联、To B浪潮……直至如今的AI新世界。
1989年,东北某工厂职工宿舍刚刚完成卸货任务的工友们,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八卦着最近加入这个集体的年轻人。“听说没,新来那小子,据说比大学生还大,叫什么研究生。”“研究啥玩意的?西瓜砸得是不错,比老三砸得规整。”
陈斌毕业于吉林大学,身为非计算机专业生,却在离散数学考试中斩获了断档第一的优异成绩,由此引起了导师注意,考研上岸。毕业那年,导师给了他一个建议:要么当兵,要么进厂,去人最多的地方开始做起。陈斌选择后者,加入哈尔滨量具刃具厂。
上世纪80年代,硕士研究生之稀缺,“天之骄子”已经不够形容,全厂三万五千人的大家庭,只有陈斌这么一位独苗。可陈斌决定从基层做起,同吃同住、手搬肩扛,还练就了一招空手砸西瓜的本事,凭此成为宿舍区红人。
若干年后陈斌方才了解导师深意:在人最多的地方,锻炼沟通、协同能力还只是其次,更难能可贵的是,在那里可以感觉到最底层、最蓬勃的生命力,一双双热情的眼睛、一片片挥洒的汗水背后,蕴藏着最庞大的历史驱动力。走进人群、感受大多数人的期待方向,对于自身的人生选择很有借鉴意义。
摆在市长面前的两份报告,一份出自40多岁正科级干部,手写;另一份出自同为正科级、年方20出头的陈斌,机器打印、论述条理清晰。陈斌说,那时他感到了一些异样的眼神,来自身边和身后。
陈斌的人生本可能走在另一条康庄大道上:在工厂期间,他依靠卓越的外语能力崭露头角,并得到了当地政府领导的认可,半征半抢地将他调任政府职司,随后又在莫大机缘下,获得了省内唯一一个“国务院高级干部管理培训班”的培训名额。清华授课,新加坡、加拿大两地深度培训,归岗途中升职的消息已经传来……以任何一个时代的标准来看,这都意味着驶上了一条可遇不可求的仕途高速路,但陈斌却急流勇退、决定下海。
这是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次意气用事,虽能用“见识了海外广阔天地”来构建一个积极的动机,但真实情况,只能用“木秀于林”来粗略概括了。
年轻气盛的陈斌不愿意纠缠于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30年后回望,“确实有可惜的成分,但人的性格没那么容易改变,而特定环境触发的特定境遇,也注定会反复出现。对我来说,没有那一次也会有下一次”。
时隔多年,陈斌还能记得第一次走进新加坡航空计算机中心的那个下午,在中心二楼他第一次见到了IBM大型机,“整个一层楼就是一台计算机,所有部件都在地上摆着,你可以直接在存储、通讯单元上操作”。
1992年的新加坡航空,可能是蓝星之上最赚钱的航空公司,而陈斌担任的“订票部门系统分析员”一职,工作目标就是如何优化订票系统、让最赚钱的公司变得更赚钱。
当年的新航主要使用IBM390大机汇编语言与IBM特别交易处理信息系统(TPF)在主机系统上编程,陈斌加入新成立的订票决策支持系统开发小组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将存储在IBM主机上的数据转移到UNIX上的ORACLE数据库里,二者协议不一致,这在当年是超高难度的技术挑战,“全世界内能搞定的人也不多”。
望而却步者众,陈斌成为了攻坚核心,他基于强大的学习能力打通了全技术链路,快速呈现出了工作结果:新系统应用之前,单次飞机订票率往往在70~80%之间浮动,新系统将这一数据提升至近乎绝对极限的100%。
若干年后,数字化转型浪潮风起云涌,而陈斌经历的这一过程,被称为“数字化转型ROI之劫”。20年前便渡劫成功的陈斌收获了受益终生的感悟:其一,技术人的价值终究还是要投射于业务价值;其二,打破怀疑、凝聚共识,“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就是一场胜仗的事儿”。
陈斌一战成名,成为新航永久员工,不过这道受法律保护的免死金牌、丹书铁券,却没有束缚他内心前进的欲望。
1999年,陈斌选择远赴美国硅谷,在那里,资本催生了一场生机勃勃的技术盛会,感召着天下IT英杰前往赴宴。
2001年9月9日,陈斌离开了他位于纽约的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他在心中不断复盘有否遗漏:之前揪心的世界500强客户系统实施,看起来纽约团队足以胜任;三位经理报告还算完备;得把提前完活儿的那几个小子赶回去,留在曼哈顿又得花天酒地;消费电子展会(CES)那边还不太放心,早点去看看……那间办公室位于世贸双子塔的1号楼46层,陈斌也许是它见证过的最后一个背影。
在硅谷,陈斌亲眼见到了什么叫“今天用梦想打动一位投资人,明天街上就多一家明星公司”的创业天堂,空气中弥漫着创新与激情——繁华之下,阴影不断茁壮。
这是陈斌平生第一次参与创业,每天早晨,他和无数背着笔记本电脑、匆匆忙忙赶往各大科技公司的年轻人同行。办公室内,小组成员们经常为一个新的点子争论不休,直到深夜。
他参与的创业项目名唤“Charitable Way”,理念是帮助公司和个人实现互联网捐款,提升慈善活动的便捷度——显而易见的是,慈善服务机构大多为NGO,背离于商业逐利,但在互联网泡沫正盛的千禧年,任何一个能成长于互联网土壤中的种子,都会被资本捕获、灌溉。
当泡沫破裂、大浪淘沙模式开启,缺乏成熟商业模式和市场需求的Charitable Way自然难以身免,可福祸相依,在一年多时间内陈斌展现出的技术实力,让他获得了全球化巨头日立的青睐,力邀其担任日立(美国)集成总监。
在美国的日本子公司邀请中国人担任IT一把手,这在任何一个时间里都是罕见操作,但拥有国际性集团企业跨系统建设经验、精通全链路技术形态的人才,本就世间罕有,陈斌用自己职业生涯的前十年,让自己成长为国际巨头也没得挑剔的复合型技术精英。
然而,历史又一次让陈斌感受到了那股冷峻的力量:日立(美国)的纽约办公室,恰恰位于世贸双子塔内,2001年9月9日,“911”事故前两天,陈斌还在办公室内召开技术会议,如若按照既定工作规划,9·11当天他也应当在这里继续办公——他高效的工作习惯救了他自己一命。
“那件事情对我的人生观产生了巨大冲击,让我重新审视了工作与生活的优先级,更直观的冲击是再也不想过那种飞来飞去的生活”,创业受挫反而收获难得的工作机遇,事业高升却又与巨大灾难擦肩而过,“我不敢说自己领悟了多么深刻的道理,但有一件事很确定:多敬畏生命的同时,也要不留遗憾的活着,顾虑太多都是胡思乱想,人生本就无法预测。”
归国短暂参与创业知名支付企业“易宝”,在完成团队组建、系统搭建之后,陈斌被爱妻一记《大召唤术之“孩子太淘气你赶紧回来”》召回美国,入职诺基亚。
在诺基亚,陈斌以chief engineer的身份,零距离亲历了塞班系统的失败尝试,“在那真正感受到了一家成规模的科技公司是如何失去创造新兴事物的能力的,你想改变任何一点东西,都会有无数人蹦出来说这个不能动、那个不能改,动了就死……结果就是,在外部竞品百无禁忌、颠覆式创新冲击之下,原地不动还不如自己挖坑埋了”。
在诺基亚期间,陈斌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称得上创新的模块均为采购、并购所得,身为科技巨头,诺基亚的创新节奏远远无法适应互联网时代的创新迭代,随着iPhone、安卓的先后降世,诺基亚化为前浪,规划宏大的塞班系统也成为“创新”的反义词,被钉在科技产业史耻辱柱之上。
在Paypal,陈斌体验到了一段与诺基亚期间截然相反的经历:新模式、新挑战、新问题,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作为ebay/Paypal极少数能够看懂全部复杂基础设施的高级架构师以及ebay第一位移动运维架构师,陈斌带领团队顺利搭建了两大平台的移动应用高级架构,这一战,让他正式成为互联网支付领域顶级权威,确定了他接下来十余年的事业方向。
2014年,受创始人力邀,陈斌重返易宝。有别于10年前从0到1的建设,二次加盟易宝的陈斌,以丰富的架构能力、凌厉的管理手段,把不稳定的系统快速稳定下来。在易宝支付,他不仅要持续推进开疆拓土的战略目标,还要承担更多、更复杂的重任,“与技术沾边并且能实现增长的事儿都要操心”。
在国内打拼事业的6年时间内,陈斌因着履历夺目、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以及支付领域的卓越成就,成为了大陆地区CTO群体中颇有威望的前辈导师。他也热衷于分享技术人的成长经验,例如“CTO要关注人员、关注组织、关注文化、关注过程,通过我们的技术来服务我们的业务,所以最高的目标是业务,技术只是服务业务的一个手段”“成长到一定阶段就该脱离写代码,去关注团队建设和战略方向”……
如果你是一位创业者,遇到陈斌咨询创业经验,他一定会说这样一句话:“创业的目的不是钱,而是你发自内心想要解决一个问题”,然后他会列举一些例子:全球著名小微企业记账软件QuickBooks,创始人最初只是希望开发一款“能让自己媳妇不必加班算账”的工具;他的前任老板创建eBay,最初只是希望上网卖掉一款坏掉的激光笔。
2020年,一场席卷全球的变局打乱了陈斌的人生计划,但早已习惯泛舟于时代浪尖的他处变不惊,思忖再三,决定接受日本支付企业NETSTARS的邀请,前往日本参与创业。
2009年,在日本大IT企业工作十年的工程师李刚,和另外两位华人IT男一起创办了NETSTARS,多年探索后确定专注于支付赛道。2015年7月,NETSTARS与财付通一起做了微信支付的新闻发布会,宣告倾尽所有押注二维码支付。但残酷的事实是:二维码支付,在中国替代的是现金,在日本的对手却是集信任、便捷与使用习惯于一身的信用卡体系,替代优势并不明显。苦苦支撑多年之后转机出现,2018年LINE入股,宣告NETSTARS的服务对象由“旅日国人”拓展为“在日本的任何人”;2020年的那场疫情下,“纸币会传播病毒”的民间流言喧嚣尘上,更是直接推动了日本民众对于移动支付的尝试。
业务规模飙升,NETSTARS系统在巨大压力下风雨飘摇,未解决这一“幸福的烦恼”,李刚想起了吉大师兄陈斌。双方一拍即合,陈斌最终决定将自己的天赋带到扶桑。
初到日本的陈斌,面临着诸多挑战,不仅要解决迫在眉睫的系统问题,更要全面观察日本市场的支付习惯和客户的真实需求,从根本上理顺业务模型、避免重度投入之后却忤逆了市场事实。
在他带领下,NETSTARS的产品技术团队快速引进IT行业的最佳技术实践ITIL,建立了规范化、标准化、流程化的技术管理体系;同时把支付系统全面迁移到云端,实现了系统的高可用性和扩展性。通过引入先进的云计算和微服务架构,NETSTARS的系统性能和安全性得到了显著提升,连年保持99.999%的高可用性,并实现了“交易规模增长的同时交易成本不断下降”的变革成果,让技术成为NETSTARS的闪亮竞争点。
陈斌和团队还开发了多种支付解决方案,满足了日本市场的多样化需求,为公司在日本市场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陈斌与NETSTARS创始人李刚在成功上市后痛饮了一番。2023年9月26日,NETSTARS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日媒报道中称其为“日本最大的二维码聚合支付平台”。
第一阶段,学习与了解。早在2017-2019年前后,陈斌便对AI的蓬勃发展产生浓厚兴趣,并参与翻译多本AI相关著作。在系统性学习过程,知识不间断地积累、认知随之祛魅,他意识到好莱坞电影中描绘的AI应用遥不可及,但在视觉识别、复杂系统计算等方面,AI已经崭露头角。
第二阶段,震撼后冷静。ChatGPT的横空出世,让陈斌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并没脱离他的认知框架:首先,人工智能的发展依赖于算法、算力与训练数据,其中最靠水磨功夫、无法取巧的便是训练数据的积累,而互联网产业数十年的发展,最终突破了阈值。
第三阶段,谨慎于当下,乐观于未来。大语言模型的神奇效果已经无需多言,但距离大规模应用、尤其是商用,眼下还有多道关卡需要攻克,例如:不可解释性、控制力不足等等,尤其在企业级应用场景下能够产生的价值有限。
“人工智能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但我们也一定要保持冷静和务实,找到真正能够处理问题的应用场景,”陈斌总结道,“我相信AI最终能够彻底改变社会运行的方式”。